春秋時,齊國的管仲與鮑叔牙是一對好朋友。后來他們各為其主,管仲是子糾手下的謀士,鮑叔牙是小白手下的謀士。子糾和小白又恰好是兄弟倆。
小白即位,稱作“齊桓公”。子糾逃到魯國,繼續(xù)與齊桓公抗衡。齊桓公接受鮑叔牙的建議,大兵壓境,迫使魯莊公殺了子糾,交出了管仲。鮑叔牙回到臨淄,見到齊桓公,先吊后賀。
桓公問:“為什么吊唁?”
鮑叔牙回答:“子糾是您的兄長。您為國滅親,是不得已之事,我怎敢不吊呢?”
桓公又問:“那為什么祝賀?”
鮑叔牙回答:“管仲是天下奇才。您有這樣的人才輔助,我怎敢不賀呢?”
桓公說:“管仲曾射我一箭,寡人懷恨于心,就是吃他的肉也不能解恨,怎么會用他呢?”
鮑叔牙說:“人臣各為其主。當初他對您射箭,因為他是子糾的手下。如果現(xiàn)在您能用他,他就能為您射天下”
桓公說:“寡人看在你的面上,就赦免他吧。”
桓公一心想使齊國富強起來,準備拜鮑叔牙為上卿,治理國政。鮑叔牙卻予以謝絕:“您對我的恩德,我永遠銘記在心。至于治理國家,并不是我的長處。”
恒公說:“寡人了解你,你不要推辭!”鮑叔牙說:“您所了解的,是我的小心謹慎、循禮守法,這些都是我的本份,算不上治理國家的才能。要真正能治理好國家,必須內(nèi)安百姓,外撫四夷,為王室立功,使請侯受惠,國有泰山之安,君享無疆之福,從而流芳百世,名垂千秋。像這樣的重任,我怎么能擔當呢?”
桓公不覺聽得入神了,情不自禁地問道:“照你這么說,現(xiàn)在有這樣的人才嗎?”
鮑叔牙回答:“您如果想要這樣的人才,那么除了管仲還有誰呢?”
桓公說:“你去把管仲叫來,寡人當面試試他的才學(xué)。”
鮑叔牙說:“您如果想用管仲,就得給他相國之位和豐厚的俸祿,待之以父兄之禮。因為相國是君的助手,輕視他,就是輕視君。對非常之人,就是要待之以非常之禮。您可以選擇一個吉日,親自到郊外將管仲迎接入城。人們聽說您尊重有才學(xué)的人,不計較私仇,那么還有誰不想來為齊國效力呢?”
桓公說:“寡人接受你的建議。”于是就命令太卜選擇吉日,到郊外迎接管仲。
到了吉日,桓公親自出城迎接管仲,和他同乘一輛車入朝。沿路都有許多百姓觀看,紛紛稱贊桓公能禮賢下士。
管仲入朝后,向桓公叩頭謝罪。桓公親手將他扶起,請他坐下談話。管仲說:“我蒙您不殺之恩,已是萬幸,怎么擔當?shù)闷鹉@么重的禮節(jié)呢?”
桓公說:“寡人有事向你請教,你盡管坐著,寡人發(fā)問。”
管仲再次向桓公叩頭,然后才坐下。
桓公問:“齊是千乘之國,歷史上曾有過輝煌,但現(xiàn)在卻很衰弱。寡人想使齊國迅速富強起來,最要緊的是做些什么呢?”
管仲回答:“禮義廉恥,是一個國家的根本。沒有這根本,國家就會滅亡,現(xiàn)在您要抓國家的綱紀,先得使人民懂得禮義廉恥,齊國才能振興。”
桓公又問:“什么是愛民之道呢?”
管仲回答:“要盡量減輕賦稅,百姓就會富起來;要盡力推廣教育,百姓就會遵循禮儀,發(fā)布命令后不要輕率更改,百姓就會信服。這就是愛民之道。”
桓公又問:“怎樣使經(jīng)濟發(fā)展起來呢?”
管仲回答:“要使一個國家的經(jīng)濟發(fā)展起來,達到富足和繁榮,必須致力于五個方面:一是發(fā)展林業(yè),二是興修水利,三是發(fā)展農(nóng)業(yè),四是發(fā)展畜牧業(yè),五是發(fā)展手工業(yè)。”
桓公與管仲連續(xù)談了三天三夜,向管仲請教了許多問題,管仲對答如流,桓公十分滿意,一點都不覺得疲倦。
桓公便齋戒三天,告于太廟,準備拜管仲為相,管仲卻推辭不肯接受。
桓公說:“寡人接受你的建議,想實現(xiàn)富民強國的理想,所以拜你為相。你為什么不接受呢?”
管仲坦率地回答:“我聽說:大廈建成不是靠一根木材矗起;大海浩瀚、不是靠一條河流匯成。您如果要大展宏圖,必須啟用五杰。”
桓公問:“五杰是誰?”
管仲答道:“論機警和口才,我不如隰朋,可讓他出任大司行(主管外交);論農(nóng)業(yè)和水利,我不如寧越,可讓他出任大司田(主管農(nóng)業(yè));論作戰(zhàn)和勇敢,我不如王子成父,可讓他出任大司馬(主管國防方;論執(zhí)法和判案,我不如賓須無,可讓他出任大司理(主管法律);論進諫和耿直,我不如東郭牙,可讓他出任大諫之官(主管進諫),您如果想治國強兵,只要用這五個人就可以了。至于您如果想進一步當霸主的話,那么,我雖沒有大的才能,但能為您實現(xiàn)這一愿望。”
桓公完全接受管仲的建議,拜管仲為相,那“五杰”也按管仲所推薦的,一一走馬上任。
管仲當了四十年相國,使齊國從積弱而變?yōu)楦粡姡⒆岧R桓公當上了霸主,能夠號令諸侯。人們都頌揚管仲的功勞,但他卻將自己能夠施展抱負,歸功于鮑叔牙的推薦
管仲經(jīng)常對人說:“我和鮑叔牙一起做生意時,常讓自己多得利,他不怪我貪婪,因為他知道我貧困;我和鮑叔牙一起做事不順利時,他不怪我愚蠢,因為他知道人都難免有倒霉的時候;我三次做官,三次被貶黜,他不怪我行為不好,因為他知道我沒有遇上明主;我三次出征,三次臨陣脫逃,他不怪我膽怯,因為他知道我家有老母要我贍養(yǎng),生我者是父母,知我者是鮑叔牙啊!”